（重发）一張發燒古琴唱片的誕生（关乃忠）

杨维中

       要制作一張優秀的發燒唱片可真是不容易。著名的發燒人和唱片制作人馬濬先生經常說一句話，那就是“天時、地利、人和”。而我想在這三者中“天時”是要順之的，“地利”是要得之的，而唯有“人和”除了要靠緣分之外還要靠我們自己的不懈努力。
　　   先說“天時”吧！這些年來古琴這門藝術在现今的社会中竟然被這麼多人所接受，都有些出乎我的意外。就算在加拿大的温哥華，我的夫人喬珊僅去年一年内她就在“陳氏演藝中心”和“女王劇院”等地演出了四场。
       前一陣在“中華文化中心”的一次“古琴雅集”本来只预期有三、四十人参预，也只準備了三、四十張椅子，结果竟來了有近二百人，這麼多人只好站著聽，一站就是一个半小时，對於古琴這樣一種陽春白雪的樂器來說可說是盛况空前了。想如今這古琴的熱潮首先是由于近年來中國經濟的發展讓世界都有中國熱，聯合國的科教文組織在去年就把古琴列爲了世界文化遺産。
       據說前一陣子有一張唐代的古琴居然拍賣到近800萬人民幣,這個價錢已經是可以同意大利的名琴史特拉瓦利分庭抗禮了。這其中當然也許有一些商業氣息,但是對于提高古琴的地位也不無幫助.再有这两年國內的電視劇和電影中多用古琴，如“康熙帝國”“大明宫词”“天下粮倉”“笑傲江湖”“秦颂”等。其中有些用古琴用的還满不错的，這讓一些本來并不了解中國音樂的人起碼也知道了古琴究竟是个甚么样子，是個什麽樣的聲音，再也不會出現早年香港電視劇中那六指琴魔彈出竟然是古箏的笑話了。
       再有我想近年來一些唱片公司的貢獻也絕對是不可以磨滅的，比如雨果。古琴這樂器音量小，過往只是文人雅士在玩賞切磋。在音樂會上如果沒有十分良好的擴音設備和優秀的音響師的話就絕對發揮不出他應有的效果。記得我早年帶香港中樂團到台灣演出時，演了古琴和樂隊的“普庵咒”，有樂評說“這那裏是古琴？簡直是電吉他”，這評論雖然是可能尖刻了些但也是有它一些道理。
       早年琴家如管平湖、查阜西、吳景略等前輩的琴藝雖然是超絕，但是那時的錄音根本沒有辦法把古琴的音色准確的錄制下來，更不要說是韻味了。那時的錄音古琴的左手的吟、揉、绰、注等演奏在聽衆的耳中都根本聽不到音高的變化而只是“嘶、嘶”的噪音。所以那時的古琴唱片也許只有學古琴的朋友和研究音樂學的學者才去聽，就連我這樣的音樂人都聽不下去，更不要說會引起一般的愛樂者的興趣了。
       可喜的是近年一些ＣＤ廠家的努力，錄制了一些無論從演奏和錄音的角度來看都是非常優秀的古琴ＣＤ，從此不只愛好古琴的朋友和對中國文化有興趣的朋友有了好的古琴唱片可以欣賞之外，古琴的ＣＤ更進入了發燒友的圈子，一些好的古琴ＣＤ成了發燒友“闘機”的好材料，這也是始料未及的了。
　　再說“地利”。我的夫人乔珊是九嶷派古琴大師管平湖先生的再傳弟子，這管平湖演奏的“流水”在美國在發射太空船時，爲了讓進入這太空船的外星人可以了解地球人的音樂文化而被放入了太空倉中。同時被放入的音樂還有貝多芬的“歡樂頌”和莫差特的“弦樂小夜曲”。
       由此看來喬珊也算得上是名門正派出身了。但是喬珊爲菲利普錄制古琴和乐队的“离骚”“普庵咒”已经是十四年前的事了，爲雨果錄“空山憶故人”等也是近十年前的事了，看起來她好像是已經退出了古琴界的這個“江湖”。在来加拿大後她投入了这美好的山水之中，也投入了西洋古典音乐的薰陶之中。
       幾乎有六年的時間她完全沒有碰過古琴，有一次一個溫哥華的樂團一定要她一起演出，她拿出古琴一彈竟然讓我大吃一驚，那傳出的音樂是我過去從來所沒有聽過的，雖然我們已經相處了十幾年了。驚喜過後究其原因，我想大概过去她是学古琴的、弹古琴时只是在古琴之中，想的只是那琴譜。而今日她已经不必再去考虑她那顯赫的老师管平湖先生是如何演奏和处理，也不会再去拘泥“九嶷派”的甚么传统，古琴在她的手中只是抒发她的情感的一件乐器了，所以她的琴藝才會博得了这么多的聽衆的知音。這真要拜這地傑人靈的溫哥華所賜了。

喬珊、安老兄和筆者

杨维中

       錄音當然是先易後難，他也要熟悉古琴的音色和風格，喬珊也要適應他的錄音方式。我先把過往古琴錄音和擴音時擺放麥克風的習慣位置推薦給他，然後他讓喬珊彈了一曲“廣陵散”，因爲這曲子包括了幾乎所有古琴的各種技巧。
       在彈奏時他在琴的前後左右上下各個角度來聆聽，一曲奏完後他才開始擺麥克風。這可真是大陣仗了，一共用了九只嘜。兩只放在我們習慣擺放的古琴第六和第七徽之間的位置，但是它是朝著桌面，用以收取由古琴的音孔發出而經桌面反射的聲音。
       另外兩只是分別放在古琴的第三徽和第十徽處，距離琴面約有６吋的高度，相信這是收取琴面發出的聲音和手指在琴面上走動的聲音的。琴的正上方约１５吋處又放了一只嘜，我想這大概是主嘜了。琴的前方約三呎處和琴的前放六呎處各放了一只嘜，琴的前上方離開琴約５呎對稱的放了兩只嘜，這四只嘜相信是收取“環境聲”的。
       琴的後方擺放了Ｕ字形的反音板，而上半部用吸音棉覆蓋。他擺定後我真是在想過不過份點呀？但是一曲“廣陵散”錄完了之後，坐在監聽室中一聽我是服了。那琴聲之靚絕對出乎我的預料，我實在是佩服這鬼佬對於樂器聲音的敏感和他捕捉聲音的本事，錄出來的聲音柔中有鋼、鋼中帶柔，手指在弦上遊奏的聲音也恰到好處，既聽得清那旋律的餘韻又真實而富有生命力。
       豈知馬老板說聲音如果可以再結實一點就更好了，於是他拿出來從家中帶來的兩大塊“結晶自然銅”，擺在琴桌的各處比對聲音的不同，最後是擺在了琴的左前方，再錄一小段聽聽，果然是更有金石之聲了。正式開錄這首十分鈡長的大曲是一氣呵成，只有一處有一個泛音的音色不夠漂亮補錄了一下，可以說是非常的順利。接下來的“流水”和“梅花三弄”也是同樣的順利。

杨维中

        三首琴曲後要錄琴歌了。我曾耽心這鬼佬錄不好古琴，但是我對於這琴歌的錄音是一點也不耽心，一來因爲馬老板給我聽過這安老兄錄的兩張人聲的ＣＤ，那錄的真是很好，二來喬珊剛剛在新加坡演出我的交響詩“琴詠春秋”非常成功，她的琴歌廣受好評，我對她的聲音也是心中有數。
        先錄了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的第一和第九拍。這是喬珊自彈自唱和一只簫的重奏，也是一次就成功了，人聲、琴聲和簫聲都非常的漂亮，對安老兄的技術可以說是沒的彈。但是再下一首“釵頭鳳”就出了問題了，這曲子是喬珊自彈自唱另加上一只簫和一台古箏伴奏。我是希望將喬珊擺在中間位，然後簫在左、箏在右。可是安老兄卻是將箏也擺在了中央，位置在古琴之後，據他說這樣可以讓古箏的聲音形成環繞立體聲。
       錄好了之後聽起來聲音倒是很豐滿，但是古琴、人聲和古箏都是來自一個方向，如果不熟悉古琴和古箏音色區別的朋友會分不清哪一聲是琴哪一聲是箏。所以我希望還是按我的想法換一下位置，可是馬老板卻是覺得這樣好，後來我一想也許這樣更可以給發燒友有一個測試音場前後位置的好材料，要知道除非器材夠班否則區分樂器定位的前後是滿困難的。
        其後的三首樂曲都是有樂隊伴奏的，其樂器包括鋼琴、大提琴、長笛、低音提琴、木琴、定音鼓、顫音琴、小釵、木魚、古箏、簫、琵琶等。前兩首“關山月”和“詠梅”都錄的很是順利，到了第三首“太極協奏曲”時又出現了爭論。
        這首曲子是非常的發燒的，古琴、鋼琴和大提琴等的音色都錄的非常的真實而漂亮，但是中間有一段長笛的旋律是出現在古琴的旋律之後的，需要平靜而遙遠。在試錄之後我聽起來覺得這長笛太響太近了，我就囑咐那演奏長笛的樂師向後退了三呎。一開錄安老兄就發現聲音不一樣了，立刻將那長笛又移回了原位，並說他不可以接受這樣的長笛的音色。而我說我的樂曲就是希望這樣的音色。雙方爭論起來只好由馬老板來調解，說先這樣錄下來在做混音時再調整。以一個作曲者來說我是無法接受這樣的音量平衡，可是爲了讓錄音可以順利進行也只好妥協了，這可以說是這次錄音中最大的一個遺憾。作曲者和錄音師的角度就是這樣的不同，到底誰是正確的也許只有由聽衆來評論了。
　　    錄音後馬老板將全部素材由硬碟給我轉錄到CD-R上，我在家中自己用電腦做了素材的選擇和剪接。不少行內和行外的朋友在我家聽了這個“小樣”後都是給以了很高的評價。他們喜歡“胡笳十八拍”和“廣陵散”並不讓我意外，因爲這兩首無論演奏和錄音都是很好，有的朋友甚至說這是他們聽到過的最好的“廣陵散”。
        讓我意外的是我的那首“太極協奏曲”居然受到了圈內和圈外朋友的一致喜愛。我非常高興地打電話給馬老板告訴他這個消息，他卻說：“是嗎？現在的效果只是70％，後期制作後我們要作到100％甚至於會更好。”我聽了後心裏想真的會嗎？而且馬老板還說他也非常喜歡“太極協奏曲”，並要把這首曲子作爲這專輯的主打樂曲，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10月底我們一起到三藩市去做後期制作。那後期制作師保羅.史德寶拜（Paul Stubbine）在行內也是赫赫有名的，好多張得獎的名盤都是出自他手。那工作室外表看來是其貌不揚，但是內裏的設備卻是一流。那些調教音色的機器我是不懂了，但是單看那套監聽已經是令人羨慕不已了。
        那對一人多高的巨無霸大喇叭，兩只15寸低音，兩只10寸中低音，一只6寸半中音，一個鋁帶高音。用一對300B推挽推低音，一對300B推挽推中低音和中音，一只單端的300B推鋁帶高音,發出來的那聲音令我是如醉如癡。我們在溫哥華錄音時除了用數碼多聲道錄入電腦硬碟外同時也用半寸磁帶錄制了雙聲道模擬錄音。用他的這套監聽設備一聽，那模擬錄音比起數碼錄音是勝出了一大截。

杨维中

      可惜我們在三藩只有兩天的時間，我和他一起只是在那硬碟上做了剪接，我們離開後史老兄會依照我們在硬碟上的剪接點去做模擬錄音磁帶的剪接，也會重新混音和較聲。我是沒有辦法看到他較聲的過程了，也許他的較聲過程是個技術秘密，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據說凡是經他手重新混音較聲的錄音，效果都會提升一半以上，也許不久他就會做好了，SACD和XDCD會同時出版，稍後純粹用模擬錄音的LP也會出版。
       我和喬珊都在等待著，我和喬珊也都希望發燒友和愛樂者都會喜愛這一輯古琴的錄音。

duan_cj

真的够辛苦，才能制作出精品！！

fjw3083058

我喜欢民乐，烧友们需要精品。     羡慕杨大侠

磬优音符

成功的背后有太多太多的辛酸了！

渠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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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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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gawang

不错，学习了

好不好你看着办

为什么要用这么多的麦克风呢，立体声去哪里了。